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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庸:我的中國歷史觀

http://www.CRNTT.com   2014-12-27 10:50:14  


金庸
  中評社北京12月27日訊/國際著名報業家、武俠小說家金庸(查良鏞)先生於一九九四年十月二十三日至二十九日赴北京大學訪問,並接受北京大學授予他的名譽教授稱號。以下是金庸當年在北京大學授予他名譽教授儀式上的演講錄音記錄。 

   現在我是北京大學的一分子了,可以稱大家為同學了。我衷心感謝北京大學給了我很高的榮譽,授予我名譽教授的稱號。北大是我從小就很仰慕的大學。我的親伯父查釗忠(钜侯)先生就是北大的畢業生,故鄉人大多不知道他的學問如何,但聽說他是北大畢業生,便都肅然起敬。我念初中時候的班主任王芝簃先生也是北大畢業生,他學識淵博,品格崇高,對我很愛護。雖然現在時隔五六十年了,我還常常想念他。 

   北京大學有許多優良的傳統,其中最重要的,一是對國家、社會的深切關懷…… 

   北京大學在“五四運動”中起了領導作用,整個近代中國社會的進步與發展是與北大師生的重大貢獻分不開的。每當我們想到北大,就會想到開明、開放的蔡元培校長,想到眼光遠大的馬寅初校長,想到許許多多的大思想家、科學家、作家、學者、教授以及跟北大有關係的大學問家們。北京大學有許多優良的傳統,其中最重要的,一是對國家、社會的深切關懷;二是有容乃大的自由的學術空氣。最近幾年我在牛津大學住了很長一段時間,我感到,牛津大學自由開放的學術空氣和博大精深的學術研究是世界一流的,但牛津大學的老師、學生對於國家、對於社會、對於人民的關懷和犧牲,目前卻大大不及北京大學的師生。抗戰時期,我考大學,第一志願就是報考西南聯大,西南聯大是由北大、清華和南開三所大學合辦的,我有幸被錄取了。或許可以說,我早已是北大的一分子了。不過那時因為我沒有錢,西南聯大又在昆明,路途遙遠,沒法子去,所以我不能較早地與北大同學結緣。今天我已作為北大的一分子,跟大家是一家人了,因此感到莫大的榮幸。 

   我一生主要從事新聞工作。作為新聞工作者,對每一門學問都必須懂得一點,但所知都是些皮毛,很膚淺。專家、教授則不同了,他們對某一門學問有鑽研,懂得很深。這是兩種不同的接觸知識的方式。我是新聞工作者,當教授是全然沒有資格的,但幸虧我是“名譽教授”,名譽教授就沒有關係了,話講錯了也無所謂。我下面要講的話,真的是要向各位老師和朋友們請教的,這不是客套。在中國學問上要請教最好的老師,當然只有到北大來,沒有別的地方可去。 

   我今年春天去過紹興,到蘭亭王羲之以前寫字的地方。那裡的人要我寫字,我說在王羲之的地方怎麼可以寫字呢?但他們非要我寫不可,我只好寫了八個字:“班門弄斧,蘭亭揮毫”。班門弄斧很狂妄,在蘭亭揮毫就更加狂妄了。這次到北大,說好要作兩次演講,我自己寫了十六個字:“班門弄斧,蘭亭揮毫,草堂題詩……”在大詩人杜甫家里題詩,第四句是:“北大講學”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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